……我错把你认作其他人了。”再看一眼发现其实他穿着黑色衣服,她也四面张望了一下,心里嘀咕:刚才莫不是看花眼了?
皇帝审视着她的表情,“到底是谁?”
崔捷拼命搜肠刮肚:“唔……就是今年一起应考但名落孙山的丁姓士子,还以为他没回乡呢。”
皇帝仍盯着她看了一阵,后来目光扫到她胸前的坠子,那是一只如雪晶莹的白玉兔,雕成捣药的动作,眼睛是一小粒红色玛瑙,圆嘟嘟的肚子,可爱的耳朵和短尾,非常逗趣。
皇帝终于笑了,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,托在掌中给她看,是一片白玉雕成的荷叶,上面趴着一只伸着舌头的金蟾蜍。
“我也学你凑凑热闹,虽然和衣服不搭。”他低头把这小挂饰扣在胸前。
他这一番动作引了不少藏在暗处的不怀好意的目光。崔捷低声问:“陛下,你怎么在这里?赶快走罢,别呆这儿了。”
“我想从延兴门出城,随便走走,但好像走错路了。”
“这边是春明门啊,延兴门还远呢。”
皇帝立刻下了新决定,“你带我到春明门吧。这儿能把人挤干了。”
春明门出去就是万年县了,皇帝还叫她去租两头驴来,等两人高兴上路她才暗叫一声:“怎么回事,我不是应该劝陛下回宫才对吗?”
大道上往来的车马骆绎不绝,因春明门临近东市,行人以运货的商人贩子居多。但也经常见到大群的孩童叽叽喳喳地跟随父母入城游玩,一个个都在耳垂、鼻尖或额头涂抹了雄黄酒,女童们更互相争论谁涂的花比较好看。
崔捷嘻然,难不成她们在摹仿梅花妆?
皇帝笑着问:“敏直,你小时候喜欢涂在哪里?”
“我?我就在鼻子上抹一点了事。”
皇帝拍拍自己的额头:“我就在这儿写个大大的‘王’字。”
崔捷差点笑出声:陛下想扮老虎?平常人应该不敢这么写吧。
道旁或远或近地有些低矮绵延的山坡,树丛稀稀落落,杂草遍地横生,不过总比光秃秃的好看。
有个山坡却与众不同,不但开满了红艳欢腾的杜鹃,坡顶还建了一个小石亭。两人免不了上去看个究竟。
石亭没什么出奇之处,就是旁边立的一块大石头好玩,上面刻着一首“诗”,字体很秀丽。
送郎送到五里亭,
送到五里难舍情,
再送五里情难舍,
难舍天下有情人。
两人都看得傻眼。皇帝说:“原来这儿就是五里亭!闻名已久了,但离长安没有五里吧?”
“陛下知道它的掌故?”
皇帝大笑:“掌故倒不知道,我只听说每年嘉川回洛阳探亲,长安城最出名的歌伎都要聚在这里给他饯行。”
“陛下恐怕接了不少御史台弹劾的折子吧?”
皇帝笑着叹气:“可不是。他这么花名在外,别人都不敢把女儿嫁他了,哪象守素,老早就成亲,孩子都要生了。”
崔捷淡淡地笑了笑:“陛下,它的来历可和风流韵事无关,反倒是个伤感的故事啊。传说说的是万年县的一位姑娘送心上人上京赶考一直送到这里。所谓‘五里’指的是离万年县五里。那人考了进士后就把她忘记了,姑娘抑郁而亡。不知哪位有心人立了这亭子纪念她,这满山的杜鹃也不知道是野生的还是其他有心人偷偷种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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