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了。
她不大在燕柏跟前看书,今日却捧着书卷坐到了塌上。
燕柏沐浴过后,站在那里盯着她看了一会,默默无声的走到殿外,不多时,回来了,手里拿着一盏宫灯,摆在邬宁身旁的案几上。
还是不说话,仿佛打算做一辈子的哑巴。
像比谁更能沉得住气似的,邬宁头也不抬,轻轻翻了一页书。
燕柏只要心里不痛快,就不同邬宁讲话,这出老掉牙的戏码,他是行家,他如往常一样沐浴更衣,又点了一炉安神香,然后自行躺下睡去。
邬宁很清楚燕柏此刻的心思,紧抿着唇,愈发不痛快。
前世,长乐三年,她与燕家正如今日这般水火不容,甚至已经将要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,她在燕贤跟前,尚且舅舅长舅舅短的装模作样,可在宫里,对着燕柏,从来不假辞色,是彻彻底底的撕破脸,什么青梅竹马,什么结发夫妻,邬宁看燕柏就像看着斩断自己手脚的仇人。
恰巧那年初秋,京中爆发时疫,燕柏不幸身染重疾,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宫里。
而这场时疫,并非无药可医,但凡家中有些积蓄,能吃得起药的百姓都治好了,偏身边守着十几个御医的燕柏,与畏惧寒霜的草木一同凋零。
邬宁后来才想明白,他是故意寻死。
他不忍眼睁睁看着燕氏一族败落,更不能与邬宁为敌,在当下那回天乏术的时局中,唯有一死方能得以解脱。
邬宁最是憎恶这种优柔寡断的人。
可仔细想一想,她所仰慕的父皇不也是如此。
兴许,燕柏的选择是人之常情,她和燕知鸾才是天性凉薄。
邬宁扪心自问,她压根没想过给父皇报仇雪恨,说到底,不过自讨苦吃,怨得着谁呢。
“表哥。”终于,邬宁先开口:“你睡了没?”
燕柏睁开双眸,目光毫无波澜。
邬宁攥了攥手掌,将他从床榻上拉起,那模样,根本不是一个善于玩弄心术的帝王,更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娘:“我问你,你晓不晓得舅舅把燕泽藏到哪去了。”
她说这话,无异于明刀明枪的与燕家宣战,意味着天亮之后,内廷燕家的眼线将被彻底拔除。
她将燕柏一年前的所作所为悉数奉还。
“你怎么不说话?”
“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”燕柏轻叹了口气:“真的,阿宁,我无话可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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