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改口,等到二十五岁再从家里搬出去。”
江母轻轻叹了口气,“这孩子天生反骨,常常和我们吵架,让我头疼得紧。——你就不同了,小昭。”
她话音一转,眼里露出和熙,“小昭,你是妈妈唯一的孩子,妈妈当时见你第一面,便觉得一见如故。”
“易舷安还不够和你相比,他这样的孩子,哪怕是放在普通人家,我想也是个令人头疼的存在。”江母面露苦恼,“对于前不久发生的意外,我们感到很抱歉,但这件事和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。”
“毕竟,他的死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。我们也已经赔偿了他的父母两千万。”
江母说这话时,面上满是苦恼,像是一位因为熊孩子而担忧的母亲,甚至还假模假样地滴了两滴眼泪。
可她不知道。
她眼里分明满是冷漠。
这两滴鳄鱼眼泪顺着保养精致的脸坠到价值不菲的披帛上。
江昭微讶,心里头一次生出复杂。
江母说这话时,心里当真没有一点心虚吗?还是她以为,人死了一切便都可以和尸体一样,被深深地埋藏在地底。
她难道不会后悔吗?
明明,易舷安也是她养育了二十年的孩子呀。
江昭想,他果然还是无法理解这些复杂的、像毛线球一样的关系。
他垂头,勺子轻轻碰着碗沿。
“我知道了,妈妈。——我只是去他的房间里看看,不会做多余的事的。”
江母微松了口气,“他的房间在顶楼,吃完饭我让管家把钥匙找出来给你。他出意外之后,我们就把那个房间锁起来了。”
“嗯,谢谢妈妈。”
江昭抬头,轻轻笑了下。
江母话里话外都是冷漠和浮于表面的同情,演绎了一番什么叫做现实版的猫哭耗子假慈悲。
易舷安在她眼里不值一提,而身为养子的符沉,更是完全被她无视了,根本没有提一个字。
在她眼里,她似乎只有一个孩子。
那便是自己。
江昭想,可惜了,他也不是江母的孩子,他只是穿书来完成任务的。
他心不在焉地想着,手肘不小心碰到了筷子,一支木筷子从桌上被碰了下来。
他下意识弯下腰去捡。
指尖刚碰到筷子,江昭余光瞥见了什么,下意识转头看去。
透过悬起小半的桌布,他的目光从那点仅剩下的缝隙往前看,餐桌另一头是两双脚,一双穿着红色的高跟鞋,而另一双则是一尘不染的皮鞋。
他对面本来就只有两个人,出现两双鞋也是正常的。
——可他现在却看到了第三双鞋。
第三双鞋的主人站在餐厅的半透玻璃门后,身形被遮掩了大半,瞧着并不真切。
江昭认得这双鞋,那是易舷安的。
他心思微动,起身放好筷子,余光不易察觉地朝大门处望去。
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窥探,那双鞋的主人一躲,身形骤然消失在墙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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