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开始还会去看看,后来也少去了。
他“磨练心性”这话自然也对府中上下人等说过,下人们揣摩上意,又见二公子迟迟不被放出,心中渐渐也有了想法,爬高踩低作践冷遇之类的事便也多了,不过当成王去看望纳兰迁的时候,自然一切又有不同。
当然这些,成王是不知道的。
成王起身,在空荡荡的殿中百无聊赖地坐了半晌,几个儿子和小女儿都来请安,自从纳兰迁被软禁后,成王采纳王妃意见,不允许庶子们再在府中居住,远远打发到各处军营里去,所以儿子们请安过后,都还要各自出城回营,刚才还热闹的银安殿,转眼又清寂了下来。
只留下一个嫡女纳兰逦,唧唧哝哝地和他说想娘想哥哥,成王听得越发怅然,携了女儿的手道:“走,看你哥哥去。”
纳兰逦一怔,随即明白过来,一撅嘴道:“什么呀,我才不要去看他。”
“女儿家不要这么小家子气。”成王慈爱地拍拍她的脸,“你忘记了?小时候,你迁哥哥对你很好的。述儿小时候身体不好,倒不怎么和你亲近,每次都是迁儿带你玩。”
纳兰逦扁扁嘴不说话,乖巧地挽起父亲的胳臂。
成王笑了笑,心情愉悦,纳兰迁从来都是他除了纳兰述之外,最爱的一个儿子,他是他的宠妾所生,如果不是后来他一心要娶王妃,并为她不再有任何妻妾,这个宠妾,原本有机会最起码扶个侧妃的。
因此一直有份歉意,只觉得亏欠了这个孩子,后来这孩子性子暴戾凶恶,他也自觉自己有责任。
父女两人没带什么随从,一路散步到了纳兰迁软禁的静园,他们并没有通知那边准备,但早有消息灵通人士,一溜烟地奔去了静园。
“快快!”负责管理静园的一个管事着急地吩咐小厮,“快将蛛网扫扫,院子里的杂草拔一拔!”
“快去库房拿被褥,那种狼皮褥子!”
“点火盆,廊上一个,屋里一个!”
“开窗!赶紧通通风!”
外头忙成一团糟,几个小厮跪在屋里,捧着棉袍苦苦哀求。
“二爷,您穿上啊,您穿上啊!再不穿,王爷就来了!”
纳兰迁端坐在床侧,大冬天的只穿一件单衣,仰首向天,冷笑。
一年多的软禁,他瘦了许多,下巴满是青青的胡茬,颧骨高高耸起,然而便是这般憔悴狼狈,昔日拼命二郎阴火暴戾的眼神还在,甚至因为这一年多的侮辱欺压,更多了一份凛冽和杀气,在昏暗而散发着酸腐气息的室内,烈火纵横。
“二爷……您现在不穿,以后咱们的日子……更难受……”一个小厮跪着爬近,抱着他的腿热泪纵横。
纳兰迁的脸色动了动,眼前跪的,都是陪他一起被软禁的亲近小厮,跟着他吃了很多苦。
他沉默一刻,接过了棉袍。
在小厮们含泪的喜色里,他低而冷地道:“以后吗?没有以后了。”
一个始终没说话的小厮,抬起头来,两人目光相遇,各自一闪,随即那小厮上前帮他穿衣,在套袖子的时候,一样东西,从小厮的手中,不动声色地落在了纳兰迁的袖管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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