蜃楼。
“杀、杀、杀！！”
伴随着震天的呐喊声，两只装束迥异的军队，举着各式各样的旗鼓和兵器，在隆隆的大地震动中，狠狠地撞在了一起。
然后打成了一锅粥。
成片飞舞的箭矢与标枪，穿梭过咆哮的风与沙，在人群中溅起一片片鲜艳的血花，引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。
此起彼伏的金属碰撞声、兵器相接声、肢体碰撞声、歇斯底里的喝骂声交织在一起，化作战争的号角。噗嗤作响的法术尖啸声，不时闪现在方阵之中，令躲闪不及的士兵化作一道道血沟……
“可汗！！”一名披头散发的骑兵，满脸流血地从乱军冲出，几乎是下马滚到了一名身穿华丽盔甲的中年男子面前。
“我们的勇士快顶不住了！”
“要不还是先撤吧？”
“撤？”中年男子咆哮到。
“不许撤！”
“让他们给我顶住！顶住！”
崇德可汗现在头皮发麻。
他是当今汇鹘的大可汗，保义可汗的弟弟。
当普玄法师路过他的地盘时，他就立刻觉得有机可乘——
想想看，西域的唐军已经恢复安西，北庭的吐末军俨然已经腹背受敌。
若是唐军能和自己约好时机，一起夹击北庭……
财帛、女子、牲畜唾手可得！
崇德可汗并不觉得安西军的大都护会回绝。
毕竟大唐也不是没借过汇鹘兵——
土地、士庶归唐，金帛、子女皆归汇鹘也是老规矩了。
于是他就兴冲冲地向安西军发去了邀请函。
结果新上任的安西大都护很不给他面子。
谢谢可汗的好意。
不劳烦可汗了。
我们自己就能收复北庭——
以上是曾路润色过后的说法。
毕竟舒义潮的回答是滚。
这下崇德可汗就生气了。
汇鹘这些年可是跋扈惯了。
他们在长安经常闹过事，还进攻过皇宫城门。
在市场上欺行霸市被官府收押后，就聚集人手杀死狱卒官员，直接劫狱救人。
就连唐德宗在当太子的时候，出使汇鹘都差点儿被汇鹘可汗逼着跳舞，他的随从辩解了几句，就被棍棒伺候，甚至有人被活活打死。
跋扈到了这个地步，崇德可汗自然认为自己出兵援助，简直是给了安西大都护天大的面子——
事实上，他还准备在劫掠完北庭后，找舒义潮再狠狠地要一笔赎城费。
结果竟然被回绝了？
岂有此理！
大怒的崇德可汗决定不管舒义潮了，自己先出兵劫掠一番北庭。
到时候，唐军就准备面对空空的北庭，和严阵以待的吐末军哭去吧。
结果……
他在抢完一些地方后被吐末守军给咬上了。
被咬上也就算了。
好像还打不过——
骑兵愣是没冲动吐末军的重步兵方阵。
这就尴尬了。
“让他们继续发动进攻！”崇德可汗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一般，咆哮着要把自己最后一点后备力量砸出去。
“可汗，万万不可啊！”身边的将军立刻拖住了他，苦劝到。
“这可是我们部族的精血啊，万万不可在这里损失殆尽啊。”
要知道，崇德可汗带上的可不止他自己的部队，他哥哥保义可汗的部队，也跟着来了一部分，想要发笔财。
若是在这里损失太大的话。
保义可汗都不一定能坐得稳汇鹘的可汗之位啊。
“可、可——”崇德可汗很不甘心。
难道就这么白跑一趟？
就在此时，忽地有几名侦察兵骑着骏马迅速赶过来。
“大汗！”他们高声喊到。
“西面出现唐军！”
“看旗帜可能是安西军！”
“安西军？”崇德可汗先是一愣，然后大喜过望。
“快、快！”
“速派使节，命他们立刻来救援本可汗！”
“否则，本可汗就要治他们的罪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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