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,结果一下看进去了,还发现几个小错误。他飞快改掉,还顺便把会议上要讨论的几件案子全看完了。
等他回过神来,天光微亮,余窈早已经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睡着了。
他洗漱干净,整理仪容,回来看见余窈还在睡。
他收拾文件夹,提上公文包,一看余窈依旧没醒。
等他一上午会开完了,回办公室叫余窈吃饭,她姿势都没有动过一下,睡得跟死猪一样。外间的秘书谁都不知道办公室还有个人。
骆北延犹豫了一下,弄了个盒饭放在办公室,下午继续开会。
等他下午开完会,并且吃完了晚饭,并且带了一份餐点给余窈,发现她还在睡。
骆北延怀疑她是狗熊成精,现在冬眠了。
余窈中间醒过几次,一看天色黯淡,又继续回去睡了。
她做了几场混乱的梦。
梦见儿时的画室,还梦见把她抱在怀里的姐姐。
在她很小的时候,姐姐就开始跟她讲男女之间的事情。
姐姐告诉她,男人一生会爱上两个女人:一个是他幻想中的恋人;另一个是他未出生的女儿。
要成为前者,生下后者。
“什么叫幻想中的恋人?”余窈不懂。
“就是他自我设想的一个角色,现实并不存在。温顺,贞洁,勤劳,善良……是一切美好品质与夺目容颜的合璧。”
余窈明白了:“那就是像姐姐你这样的人。”
姐姐笑而不语。
记忆真的很奇怪。
余窈不敢相信,在幼小的她眼里,姐姐竟然是这样完美的存在。
因为随着年龄增长,她渐渐觉得姐姐是个可怜的普通人。
姐姐总是哭,或者不自然地笑,脸上常年挂着惹人怜爱的悲苦。她吃得很少,每天都称重,护肤,练瑜伽,塑造胸型。她会买很贵很贵的时尚杂志,金融刊物,还看很多很多书,各种类型的,从文学到艺术。
余窈学美术,但要说她对艺术的理解,不过是“这样画比较好看”罢了。
她也不爱打扮,几件旧衣服穿一整年。
她每天这样出门,好像也没有问题。
姐姐不一样。
她把这当作一场战争,整日拆卸、检查、装弹、保养,然后以最完美的状态出发。
她会遇上一个男人,成为他幻想中的恋人。
余窈知道这种日子早晚会把她拖垮。
骆北延和那场车祸,都是必然中的必然。
“余窈,有一天我们会改头换面,不再流浪。”
姐姐总是信心满满地说。
余窈从来都没有相信过。
她这一梦仿佛梦回了十八年。
所有过往都伸出黑暗的根须不让她离开,她回首看见让人沉湎的痛苦,看见让人愉悦的折辱,看见钻心蚀骨又至上欢-愉的背叛。
还看见一束光。
——撕破了脆弱迷惘。
骆北延拉开窗帘,赤色夕阳泄满室内。
“起床!”他摇晃中午的饭盒,发现里面的东西没动过,“你睡了一天,什么都没吃过……”
……吗?
在骆北延最后一字出口前,余窈坐起来抱住了他的腰。
上一次骆北延这样亲密地跟人接触,还是从血泊里抱起余帘儿。
柔软,又韧性,少女的气息猛然袭来。
五感转瞬陷落。
骆北延在微怔之后,立即想要挣开她。
但余窈抱得这样牢,透出宁死不放的架势,除非把她双手折断,否则绝对不会松开。
“怎么哭了……”骆北延按着她的额头后仰,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纳闷道。
有一天,我们会不再流浪。
因为你囿于病床,而我没有翅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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