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白了,简而言之,累赘。陆前辈只是说得分外客气。
垂着眼皮,杨夕两手搓揉着十根已经不像当年一般雪白灵活的手指。只有粗细均匀的修长,依然没变。
往实在里说,她是没有干过什么肩挑手抗的粗活的,所以没有一般老妇人那骨节粗大的壮硕。
所以看着是“小”老太太,哪儿哪儿都小。
包括心眼儿。
“大陆上,有关五代墓葬传闻的地点儿,应该不止仙来镇一处吧?”
不然昆仑就是把仙来镇翻得地儿掉,也肯定把程思成上老虎凳审问。这是杨夕现在的心智,能理清的逻辑了。
陆百川不知为什么笑了一笑:“四五百处吧,大多是我布置的。五代昆仑的墓葬,对格局影响太大。拖得越久越好。”
杨夕却忽然头脑中闪过一线灵光。
“你是不是知道,仙灵浮岛跟昆仑的山脉同源?”
陆百川不笑了。
声音有点冷冰冰的道:“仙灵的事情,跟你没关系。不属于我欠你的因果。”
如果杨夕今年还是6岁,或者26岁。
她可能就被陆百川唬住了。
但她今年八十都不知道有没有六了——炼狱图里的年月更替,不大容易计算精确。
她看过了昆仑田战一生的时间,他看过十八层地狱里无数鬼修的一生,听过那些残缺的灵魂在满眼血色中嘤嘤哭泣。
所以她听出了陆百川的色厉内荏来。
一点点,不甚明显。
若不是这地下冷河边,又冰冷又安静的空气,在闹市的人群之中很轻易地就会被人忽略了。
“你是为了护着仙灵宫,才压着昆仑的五代墓葬不让它出世,可是?”
逆光里的陆百川,一点表情也看不出来。
杨夕见他这样,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,没法强逼着问出来。
于是又换了话头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什么年代,什么门派?三魂七魄常年在世间游来荡去,有什么目的?”
这是陆百川预料之中杨夕会问的问题。
所以,他肯回答:“我最早的记忆,是在地府轮回池旁,眼看着轮回池破碎。我很恐惧。门派、出生,我不记得了。”
“怎么会不记得?”杨夕一愣。
陆百川凝望着脚下安静的黑色河水,平静地回答:
“人的记忆,是有限的。活得太过久远,就必须舍弃其中的一部分。或者被动的,或者主动的。”
杨夕愣了片刻,不敢置信地回过神来:“你对自己,干了跟对我一样的事?”
陆百川的神情依然看不太清,分外平静地道:
“这个世上有许多事,比自己是谁,更重要必须记住。”
杨夕有心反驳什么,却听陆百川又道:“所谓自己是谁,不过爱恨情仇罢了,不重要。”
杨夕被这一句爱恨情仇不重要,给捶得沉默在了原地。
半晌,才再一次开口:“为什么忽然,选择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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