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女子醒了之后,便起身坐在床上,双手环住两膝,将头埋入膝盖中,任由那黢黑的青丝垂落至腰间。
肩胛偶有起伏,间或零零碎碎的缀泣声埋没在了锦被中。
裴湛无奈,他不会哄人,尤其是女人,可昨夜他看着她梦魇时的模样,便想起来她那日倒在血泊中的情形。
明明她那腰间的伤口还留着斑驳的疤痕,却会在看到他腰前那一处箭伤时掉眼泪,继而轻轻地抚过他的伤痕,问他是不是很疼。
最后轻柔地拥住他。
偏偏她自己每次都会悄悄藏起她自己的伤痕。
其实他没有与她说过,他没有嫌弃过。
“哭过了,便把药喝了吧。”
阿颜埋首哭了一刻钟,等听到裴湛脚步挪动的声音,才颔首抬眸。
映入眼眸的便是一双苍劲有力的手,将着一碗潋黑的汤药端到她面前,阵阵苦药味入鼻,胃里不禁翻滚起来。
真是难受的很。
心下起誓,她日后若再用这种折腾自己的苦肉计了,她就不姓颜。
不对,颜字本就不是她原本的姓氏。
她那时候太小,又或者是她刻意忘记了,她记得门前的的桃树,记得田埂溪流,甚至记得门槛处有多少只鸡和鸭,却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的姓氏,也想不起来当初家中族老都是怎么唤自己的。
而她当初姓了颜,不过是裴竞随口一句
云鬓花颜金步摇。[1]
七个字中五个字都是姓氏,当初五个暗卫便一人拿了一个做自己的姓。
“是要本王喂你不成?”
见她迟迟不接,反而是一副游离在天外的模样,莫不是她真的变傻了。
落目于女子皙白的脸庞,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黯然无光的神情,只有眉睫弯弧上还垂挂着滴滴晶莹。
裴湛心下莫名一滞。
或许他早就沉溺于她的温柔中了。
阿颜听到了裴湛的话,眼帘微微扇动了一下,行动却似木讷地接过他手中的碗,继而仰头一饮而尽。
苦是真的苦。
这药放了一段时间,她又喝得太猛,喝进去了不少沉在碗底的渣子。
差点没当着裴湛的面吐出来。
“多谢王爷。”
嘴里说着谢,可却没有了以往她与他说话时的活力与娇嗔,嗓子也因为昨夜的呕秽变得干涸嘶哑。
便连称呼都从殿下,变成了王爷。
寂静沉默下,裴湛注意到女子那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那余下的药碗,指节因着用力而泛白。
她在隐忍。
也是,她这般的女子,最是敢爱敢恨。
片刻后,床帷间,女子已经委屈地偏过头去,强压着嗓音,抬手用手背抹去了眼角的泪花,只留下一抹嫣红在眼尾。
刺眼的很。
“别耍小孩子脾气了。”
裴湛伸手打算归捋归捋她那都快爬上了她眼梢的浸湿乌发,可当他指尖才隐约碰到那温热时,女子却下意识的向旁边躲开了。
只留着他的手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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